第119章
当然,不包括你。”
他趁机许诺:“花花,你放心,我永远不给你下毒药。”
花嬷嬷心里噗通跳,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沉声道:
“从前我家那个,是个好人,可他把好脾气留给了外人,跟我时,总发火。
你不一样,你跟外人横,跟我不发火,你知道护着家里人,你比他强!
我不知道为什么,日子突然有了好多盼头。”
“花花......”老马神情动容,拖着残腿前行两步,握住了花花的手。
花花似有话不吐不快,如鲠在喉,心里掂量长久。
岁月无情,失去年少之后,剩了一把老骨头,连说出肺腑之言都会被说上一声老不正经。
可老马也说,屋中没有外人。
星河说,谁都不高尚。
于是,她更有了些勇气:“以前,他喊我‘家里的’或是‘诶,我说’外人喊我李嫂子,当娘了,大家都喊我鸿儿娘。
孩子们怕我难过,如今又重新唤我花夫人。
只有我当姑娘时,爹娘才会唤我花花。
这辈子我光给别人剥虾了,没人给我剥过虾。
只有你给我剥过虾子。
我是愿意跟你的。可我也心疼星河,心疼二爷。”
花花说不下去了,她眼眶泛红。
老马血脉喷张:
“花花!我我我我我死我也想出来办法!想不出办法,你你你你药死我!!!”
“别说那个字!不吉利!呸呸呸!”花花捂住了老马的嘴。
谢老三无语的看着花嬷嬷和老马,他真没眼看了。
他扭头看向谢虎,谢虎大概是中毒之后元气大伤,捂着肚子已经倚着墙壁睡着了。
谢老三扭头去看沈星河,见他手里拿着木匣子,啪嗒啪嗒的掉眼泪,他一怔,道:“当日二哥便是因得这个匣子才从炕上滚下去的。”
沈星河把匣子打开。
里面装着一小股青丝,以沈星河送谢清遥的红绳缠住。
是那根谢清遥故意扯开,丢向他的红绳。
谢清遥在什么时候悄悄拿了回来,剥去上面的尘埃,仔细的收好。
谢清洲好奇的问:“这是谁的头发?”
“我的啊。”他垂着眼,摩挲着:“是他每天给我梳头时,我落下的头发。”
沈星河是见过几次的。
谢清遥每逢给他梳完头,总是会把梳子上的头发取下来。
有时候沈星河会发现,也会好奇的看着谢清遥。他以为他只是爱干净,将这些头发清理出去。
沈星河没想到,他没有扔。
他连他的青丝都舍不得扔。
是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,才能把他狠心推走的。
沈星河拿起了那一对护膝,也是他送他的。
黑色的护膝,上面缝合的线也是黑线,谢清遥笨拙的把裂开的地方缝好了,洗的干干净净的。
护膝下面放了四个骰子。
怎么差了一个?
沈星河仔细找了找。
他抬眼,鬼使神差的朝着昏睡的谢清遥走过去。
将匣子放在一边,他翻开他的袖子,掰开他紧攥着的拳头,在他紧握的右拳之中,发现了一粒骰子。
他喂他喝“毒酒”演的太真了,眼中充斥着愤怒和奸险。
谢清遥不会想到,一向小心翼翼维护他自尊心的谢老三,竟然会反叛。
在他眼中,这或许反叛的太突然。
他不知道的是,在谢老三单飞出去的那一晚,沈星河和谢老三说过,你不要试图维护你哥哥的自尊。
谢老三在那一夜把话牢牢的听进心里了。
爱憎分明的沈星河,来了这里苦苦煎熬,当日子开始有了起色时,当他付出了真心时,这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,他爱错了人,付错真心。若他不下毒,乃至屠了这座山,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所以谢清遥真的以为那是一坛毒酒。
可他喝得那么爽快,在生与死的关头,哪怕沈星河给他下了毒,他还是要握着这枚骰子不放手。
沈星河定定的想,是什么人在用生命爱着他呢。
是他的谢清遥。
是极少说蜜语甜言哄他开心,却用生命实践着,我爱你爱到可以付出我的生命的谢清遥。
两只手紧紧扣住,沈星河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脸颊。
几天不见,他清瘦了很多。
拇指轻轻摸了摸他的唇。
就是这张好看的嘴巴,说出那些狠话。
是狠话吗?
没说他清瘦,没说他不好看,没说他人品不好。
他最忌讳的点,谢清遥都没狠下心去碰。
沈星河给他看过自己的伤口,他那么聪明,行军打仗的,最该知道哪里是敌人的软肋。
那夜,只要他一句,难怪连你娘亲都厌恶你,他必定要遭受屈辱,五雷轰顶。
可谢清遥都没有狠下心肠触碰沈星河的伤口。
谢清遥只是说,他喜欢没了门牙的辛苑。
他不知道沈星河曾经窥见过他的故事,他只知道,在很早以前,沈星河误认为他喜欢辛苑。
谢清遥以为这便是最凶狠的狠话了,可连谢虎都对此感到费解。
怎么好好的一个人,会喜欢没了门牙的辛苑。
辛苑在这里几乎成为一个可笑的存在,他之所以活着,全是因为辛老的儿子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