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。家父曾官至从一品。只可惜是个言官,因直言进谏,得罪了天子。被抄家定罪,贬官回乡。家母是当时皇族中人,只可惜,空有出身,并无依仗。一家人流落回乡,家父早年只会读书,不会务农也不会做生意。
那时候,他们家就是坐吃山空。
奴仆也渐渐的散了,只留下一个奶娘,因家中无人,于是跟着一家子照顾。
花颜摇摇头:谁也不知人心竟这样坏。
花父因被贬,心情抑郁,自然也就病了。
她母亲没吃过苦,自然也是熬不住的。
又不会照顾人,连做饭也不会,一家人没什么钱。就算她母亲是皇族出身,可自己只是个庶出,娘也过世了。
嫁妆本来就有限,经过抄家,还能剩下什么呢。
无非,就还有些贴身的细软。
可她本身不懂这些的价值,流落出来之后,就渐渐都贱卖了。
等花父病重的时候,家里已经是没法子了。
最后,花父的棺木,都是同僚想法子送来的银子安顿了的。
埋了花父,本来花母是可以回娘家去,可娘家父亲也老了,上头有哥哥们嫂子们,都也不乐意接纳。
只叫人传话,说要想回去也可以,不能带花颜。
花母最后只能带着女儿过。
花颜八岁的时候,日子实在不能支撑了。
奶娘范氏一日回来,就对花母道:实在是有个好人家,家里富庶的很。生了几个儿子,就是没有女儿。偶然间看见咱们家的姑娘,说十分喜欢,愿意出十颗金珠子,然后收养了姑娘。
花母起先是不肯,可奶娘游说:毕竟是个机会,就这么下去,姑娘也难长大。就算是大了还不是要出嫁?跟着咱们,姑娘将来能嫁给什么人家?
花母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。花母也是天真的很,并无什么戒心。从小虽然不受宠,也是被一群人围着长大的,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呢。
奶娘只想着这女人好骗的很,心里欢喜。
次日就借着去对方家里看看的由头,先去了。
去了就管一个女人要定钱:好不容易说通了的,你给我定金吧。我们那姑娘可是长得极好的。那可是有皇族血脉的!
那女人果然给了她十颗金豆子。这金豆子,一颗换二两银子,这定钱,也就二十两了。
到了要送走的时候,母女俩哭的难舍难分,可钱都收了,不送走也不成了。
花母是舍不得卖孩子,可孩子跟着她就是个饿死的命啊。最后狠心,将她递给奶娘送去了。
花颜被奶娘带去一处十分繁华的地方,那时候她七八岁,又从小是娇养的,什么也不懂。
只当养父母家里就是这样的奢华。
可其实,那是当时临州最大最好的妓院。
奶娘只将后头的八十两银子全都拿走了。
回到了家里,还对花母道:老爷在世的时候,因看病,花了不少钱,将我的体己也都用了。这两年我也跟着你们吃苦不少。好歹分我一些钱吧。
花母虽然听着这话就不舒服,可她一向大户人家长大的,手也松。
竟将女儿的卖身钱,分了一半给奶娘。
奶娘得了这样的好处也不走,倒是还跟着花母一起过。
另一头,花颜哭了几日,可老鸨子也会对付她,老鸨子可是早就看上她了,这样的样貌可少见,一百两买都是血赚了。
她可不知道奶娘只分给花母一点点钱。
饿了一天,花颜就妥协了。
花母后来想去看女儿,几次都被奶娘拦住了。
好歹过节时候,您做些新衣裳去,如今就去,岂不是叫那府上看不起姑娘?
这种事是常有的,他们大家子里出来的,最会看这些了。花母也只能忍耐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花母每次要去,都被奶娘拦住。
渐渐的,她也回过味来了,知道自己八成是被骗了。可她又能如何?
渐渐病了起来。
奶娘实在是个会说话的,见她不大好了,还宽慰:夫人也不必这样,不是奴婢不许您见。实在是那一家的主母不许。人家就是希望养个孩子跟人家亲,您总是去见,姑娘还能跟人家亲?那人家不乐意也是有的。
花母听着这些话,也信,也不信。
只是自己也没什么时间了。
就在花颜被送出去第五年,花母过世了。
奶娘将她安葬了之后,自己也远走,再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。
花颜那时候,已经学了很多技艺。
她本就因出身好,四岁就开蒙,又加上老鸨子不肯叫她蒙尘,用心教导,当真是如那大家闺秀一般的样子。
一转眼,又过了几年,花颜已经是那青楼里最炙手可热的花魁。
老鸨子深谙上赶着不是买卖,所以花颜一个月只见三位客人,是不是陪睡还要看老鸨子的安排。
多少人想见,没少砸钱。
花颜的名声也是如日中天。
她也实在是美,又美,还带着风尘女子中少见的清冷气质。
琴棋书画诗书茶道,没有一样不好。
那时候,她的诗词流出去,都是读书人们争着回复相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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