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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到了明利德分餐馆的门口,茶梨立马下了车,让沉七找个不远的地方停下后,她直奔着餐馆的柜台,找掌柜说明她的来意。
  他领着她上了好几个楼层,又在最高层绕了几个弯,才停在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前,恭敬地对她说道:“我们老板等候您多时了。”
  茶梨摸了摸鼻子,心虚使她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。
  她轻轻推开门,走进去时一个舞女的长袖轻扬,正好勾在她的手腕上,那柔顺的布料带着些凉意,一寸一寸地慢慢从她手上抽走。
  一舞毕,奏乐也跟着停下。
  茶梨尴尬地站在原地笑了笑,沉秦明捏了捏眉心,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后,他们便收拾好东西识趣地退场。
  小黎正趴在桌上吃着沉秦明手里喂的鱼干,他给它喂完后,也叫人将它抱走了去。
  他抬眸看了一眼茶梨的装扮,侧目示意她坐下。
  就在她屁股要沾到椅子上的那一刻,沉秦明慢悠悠开口道:“燕小姐终于舍得赏脸了,是沉某的荣幸。”
  茶梨站直身子,张嘴想要与他解释,就听他接着说道:“我知道燕小姐是有事耽搁了,坐吧。”
  他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?
  茶梨忐忑地坐下。
  沉秦明从身上拿出一份厚厚的信封摆在他的右边,又拿出一张请柬摆在他的左边。
  茶梨疑惑地看向他。
  他曲起指节,在信封上敲了敲,眼尾微微勾起。
  “这里面,是赵谦禹近些时候的消息及接下的行程,燕小姐届时无需以我为中介去约见赵家少爷,寻常‘偶遇’便可。”
  他伸出另一只手将请柬捏在手里把玩。
  “这边,是秦家给的请柬,我的手下告诉我,赵家大少爷一定会被他父母‘绑来’参加今晚秦老爷子的生辰宴,拿了这个,燕小姐便……能与心上人立即会面。”看书请到首发站:5h ai tan g.c om
  “原本想一齐交给你,但燕小姐失了诺言,”沉秦明将那两样东西都往自己的方向收了收,一副为她心痛的样子,“沉某遗憾地告诉你,你只能在这两样中选其一。”
  看来是真生气了。
  “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?”
  她试图讨价还价。
  他笑眯眯地回答道:“没有。”
  茶梨一时有些心梗。
  沉秦明将热腾腾的茶水给茶梨满上推到她的面前后,就撑着下巴看她皱眉认真思索的样子,眼底逗人的兴致消退不少。
  在茶梨的再三考虑下,她还是决定伸手去拿那份信封。
  沉秦明却在她快要碰到时将它收回。
  “我突然想起来,因为等了许久燕小姐才姗姗来迟,一时竟忘记宴会不久就要开始,再不赶过去沉某便要迟到了。”
  “秦老爷可是我们明利德这个小店的大客户,万一惹他不快了,我可担待不起。”
  茶梨抬眸看他,冷下脸道:“你耍我。”
  沉秦明看着她的表情愣了一下,才重新勾唇笑了笑,没有否认:“是你失信在先。”
  她一时气得想起身就走,心里却莫名有股力量让她暂时按耐住那个想法,总觉得她要找那个什么姓赵的问个明白。
  她臭着脸,理直气壮地伸手讨要:
  “请柬。”
  见真的快要给人惹毛了,沉秦明才起身将左手拿着的东西给了茶梨。
  他像个百宝箱一样,不知从哪又变出来一个白狐面具递到她的手上。
  “秦家二小姐可是恨极了你,到时候得带上这个面具。”
  “为什么?”
  茶梨不解问道。
  “论身世,你不及她三分,论才貌,她自诩你远不如她,你说说,她还能因为什么对你嫉妒成恨?”
  想到他刚才让她选择时特意加重的“绑来”二字,茶梨沉默片刻,没忍住狠狠地瞪了走在前面的沉秦明几眼。
  冠冕堂皇的,明明没给她选择的余地。
  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餐馆,没注意到悄悄跟在他们后面的人往楼上跑了去。
  玉溪坐在一旁的包间悠闲地剥开手里的葡萄,拨到一半见她的仆人急匆匆地回来,训斥道:“急急忙忙的像什么样子!”
  “玉姐姐,我好像看到茶梨姑娘了……”
  她一时失手,拨好的葡萄不稳地掉落在地,溅下的汁水脏了她的新买的漂亮裙子,她恼羞成怒道:“这青天白日的,说什么大胡话?!茶梨早就被丢到城西乱葬岗里去了,还能爬出……”
  她突然想到昨日在戏台上匆匆暼了一眼的人,顿时冒出一身冷汗。
  她捏着仆人衣领,皱眉问道:“你确定你看清楚了?”
  看着玉溪可怖的面容,仆人口中结巴,又突然不太敢肯定,侧目正好瞧见窗外茶梨往自己的马车靠近,连忙指道:“就……就是那个人。”
  玉溪将她甩到一边,走到窗边时,茶梨正好将帘子放下,她只刚好看见她的一边脸。
  很像……
  那辆马车上,有燕家的标识。
  她眉头紧皱,转身拿起床上的外套就走。
  “帮我叫一辆马车,我回一趟秋鹿楼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茶梨带着面具被沉秦明揽着肩膀入场,里面的人倒没用什么奇怪的眼神看她,全程围着沉秦明打交道。
  第五次被人挤到一边,她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,深切意识到了沉秦明这个年轻老板有多受欢迎。
  宴会还没正式开始,里面的场子就已经热了起来,一些行业精英们聚在一堆,交流甚密,一些少爷小姐就你来我往地喝酒玩乐。
  沉秦明抽空给她指了个方向,就又被人拉去喝酒交谈。
  茶梨一边趁着没多少人注意到她赶紧溜走,一边在心里吐槽:
  自顾不暇还非得拉上她,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……
  她往沉秦明指的方向走去,路上凡是见到一个疑似秦二小姐的人,都默默将自己没被面具遮住的下半边脸捂住。
  走到一半她才想起来,她貌似,也不知道那个姓赵的长什么样???
  该死的,她怎么就被沉秦明给忽悠了过来?!
  她当时应该把那个信封抢了,他凭什么不给她!
  全然忘了自己答应的那顿饭还没请,就被人给了一个大的利息。
  她想原路返回时,正好听到一旁的院落里有争吵的声音,好奇地想凑近仔细听听,一个眉头紧皱的青年就从里面出来了,明明气得想要重重地带上门,到最后关头还是轻柔地给它关着。
  怎么生气了反而还窝窝囊囊的?
  茶梨还没开始偷笑,就见他迎面走来。
  她一时心虚地往一边看去。
  好在他只是和她擦肩而过。
  茶梨松了一口气,也转身往回走,没注意到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半边,那个妇人被自己的仆人顺着气,没忍住郁闷地抱怨道:
  “你说,谦禹那么乖的一个孩子,怎么遇到燕家那个男人堆里长大的女人就那么地犯轴……”
  “放着喜欢他,家世不知道比她好了多少倍的秦小姐不要。”
  这边,沉秦明一轮酒都还没有喝完,就看见茶梨丧气地回来了,一时好笑地挑眉,被劝酒的人认为不服,又猛灌了他好几杯酒。
  等他终于应付好了那些人,带着一身酒气走到茶梨身边时,她正好将糕点的最后一口咬下,还很没有良心地捏了捏鼻子表示她的抗拒。
  沉秦明简直快要被气笑了。
  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
  “没找你的‘心上人’多说两句腻歪的话?”
  原这话是拿来呛她,但说出口时,胸口处莫名泛上些酸涩的感受。
  沉秦明垂下眼睫,视线在她手里那份梨花酥上停留一瞬。
  他记得,燕小姐也爱吃些甜食……
  茶梨打量了他两眼,默默又往口里塞了口吃的。
  总不能昨儿个她跟沉秦明说思慕人家赵谦禹,今日就告诉他,她连赵谦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吗?
  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让他约啊!!!
  谁知道他给她带到宴会来了,还要她自己找?!
  见她半天不说话,沉秦明缓缓抬眸,装作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道:“赵谦禹确实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,没准在哪个角落里待着,你找不到也情有可原。”
  “不过……”
  茶梨悄悄地抬头看他一眼,耳朵动了动。
  沉秦明眼底的笑意更浓,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:“秦小姐倒是每次都能死缠烂打地找到他,尤其是,这里还是她最熟悉的家。”
  茶梨听懂了,这是要她另辟蹊径去找恨死了她的秦二小姐。
  她严重怀疑沉秦明因为她的失约的事,拿她给自己取乐子。
  她眼底隐隐冒着火星,生气的样子十分地鲜活明媚,与印象里的燕小姐相差甚远。
  他不该逗她的,他应该让她变得更像燕梦婉。
  但为什么,他心里那块,总是空落落的?
  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拉回了他的思绪,他看着赌气走远的茶梨,捏了捏自己的眉心。
  她在燕家安静待着都有那么多是非,他还要他主动去招惹些是非,真是气煞她……
  茶梨一直往前走着,身边的声音逐渐变小,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远,但放不下面子立即回去,就随便找了亭子坐下。
  今日的月亮没有昨日那般圆,也没有昨日那般亮。
  她靠着一旁的栏杆晃了晃腿,看着底下被月光照得柔美的荷花,将刚刚顺来的点心塞进嘴里。
  茶梨经过春巧这段时间的投喂,口味刁了不少,尝了几口便觉得这一个糕点太腻,那一个口味偏柴,另一个……反正没有春巧做得好吃。
  但她今日午时才醒,腰腿酸软,本就没什么太大胃口,燕微州给她准备的那几份肉食还有些油腻,她只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。
  现下正饿得慌,她只能用它们先填填肚子。
  她将糕点一点一点吃完,还没安静地赏一会儿花,就听到秦家下人凌乱匆忙的脚步声,以及几句混乱的对话。
  “应该往那边去了……”
  “小姐说不能让他跑了!”
  “走!”
  ……
  她果断起身离开。
  走到一个拐角,她还没往里拐弯,就被来人撞得差点摔倒,她捂着鼻子后退,脸上的面具歪了歪。
  看来以后如果没有必要的话,她还是得减少出门的次数。
  一出门准没有好事发生?!
  她今天这是撞人撞的第二回了吧,真是可怜了她的鼻子,才好不少,就又被撞得发酸。
  那人扶着墙喘气,身上酒味很重,垂眸一声抱歉还没说出后,就猛得抓住了她要扶正面具的手,迟疑喊了声:“梦婉?”
  下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茶梨抬眸还没看清他的脸,就被他拉着往池边的一片小竹林里面躲去。
  他看着瘦弱,没想到比她高了不止一个脑袋。
  那人把她抵着墙角,弓着腰,头靠着她的肩膀想要抑制自己喘息。
  下人的脚步声还在池边徘徊,茶梨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,见他喘气声实在明显,她摸索着找到他的唇瓣轻轻地捂住。
  她感受到那人浑身一僵,握着她手腕即将要松开的那只手猛地颤了颤,又收紧了些。
  茶梨感受到手腕处不断传来的烫意,借着一点月光看清了他红透了的脖子,一时有些不敢动弹。
  嘶……
  虽说他喝了酒,但这个症状,怎么看都和昨天燕晓池一模一样……
  一天还没过去,怎么又让她碰到一个?
  那些人找寻无果,最终还是离开了。
  茶梨将手从他的嘴上拿开时,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,呼吸洒在她的颈侧,很痒,她没忍住戳了戳他的肩膀。
  “你……你还好吗?”
  她靠近他的耳边,像是怕惊扰到他般轻声地问。
  那人不知为何闷哼一声,然后艰难地开口道:“你先别说话……”
  他的声音本就温润慢吞,又因为含着些意味不明的沙哑,显得更加磁性缱绻。
  尤其他话里还有轻哄的意味,尾音轻软,夹着不稳的颤声和喘息,才五个字,就将人听得面红耳赤。
  茶梨懵懵地点头答应,反应过来他看不到又说了声“好”。
  他没有下一步动作,就只是靠着她缓解自己的不适,偶尔会因为实在有些难以忍受,不自觉地用脸蹭了蹭她的颈窝。
  她被安静下来的氛围搞得有些无措,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问道:“那些人是来找你的吗?你为什么会……”
  他喘息声急促,松开握住她的那只手后,便轻柔地用手覆上她的唇瓣,起身看向她时眼中带上了几分歉意。
  他将她歪了的面具扶稳,低眸见她乖乖地看向他,示意她不会再说话的神情,侧目躲闪地将视线移开,犹豫半晌,还是开口问道:
  “梦婉,你今日怎会……来这?”
  他举止无措,话里带着些狼狈的意味,偷看她的眼神中含着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  像是在害怕她知道些什么……
  茶梨汗颜,一时顿感不妙:
  这不会又是燕小姐的某个桃花债吧?
  见茶梨脸上带上了些防备的神情,他像是被烫到了般,立马将捂住她嘴的手松开,拘谨地站在一旁。
  身体里那股像是灼烧般的热意汹涌得厉害,他却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如坠冰窖,凉意直达骨髓。
  是看到他陷入情欲中的丑态,厌烦了他吗?
  他低着眸子,眼底满是不安,见茶梨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就打算离开,他下意识想要抬脚跟上,又在迈出一步后停了下来。
  她会愿意让他跟着她吗?
  他这个状态,能跟着她吗?
  赵谦禹待在原地不再动作,也没有勇气抬头看她一步步走远。
  “不走?”
  他惊喜抬眸,见月光下穿着白裙的茶梨唇角微勾,摘下面具重新进入黑暗走向他时,心脏在短时间快速跳动,引起胸口一时闷闷地疼。
  她让他弯腰,踮脚给他将面具带上。
  她试探地,不确定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:“赵谦禹?”
  他的身体一颤。
  刚才他喊她第二声“梦婉”时,正好与她脑海里的某个声音重迭,她大胆地一猜,没想还真是他。
  哼哼,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……
  她眼中含上了些狡黠的笑意,像是带了勾子般吸引着他越靠越近,直到她用手指戳着他的额额头让他远离了些,他羞悯地反应过来,往后退了退。
  她牵着他的手,带他避开人群,远离那个是非之地。
  他们遮遮掩掩,鬼鬼祟祟地出了府。
  齐瑞从热闹的宴会里挤出来,端着酒杯细细品了一口,看着茶梨他们离开的方向不由疑惑:
  那两人的背影怎么这么熟悉?
  他一定在哪看见过他们并肩行走的样子……
  但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,也没能将他们和记忆里打听到的那些八卦对上号。
  就在他放弃思考,打算要去找那个为了自己躲个清净,就将他无情抛下的陆祁明时,发现他就待在一边的墙角,他一回头还正好与他对视上。
  齐瑞快步走到他面前,一脸好奇地问:
  “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?”
  陆祁明嫌弃地退开些,侧目反问:“谁?”
  齐瑞上下打量了他两眼,确定不了他是真的不知道,还是单纯逗他玩唬他,果断将话题转移:“宴会都快要正式开始了,燕柏允是伤了不是残了,怎么还不来?”
  陆祁明不理他。
  “唉,可惜向雅姐不知道又被他派去做些什么事,不能同我们一道过来,柏允哥就这么对待他的未婚妻,都不让她……”
  “闭嘴。”
  陆祁明忍无可忍道。
  齐瑞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饮下,努力憋住自己唇边的笑意。
  果然提到向雅姐就会脑羞成怒,啧啧……
  ……
  茶梨将赵谦禹带到马车边时,车上的马夫已经换了另一个人。
  她不好当着赵谦禹的面喊几声沉七看他在不在,就让那个车夫帮忙扶着赵谦禹上她的马车。
  自己也跟着上去后,她才撩开帘子跟车夫说要去医馆。
  马车开始启动,茶梨坐在车的这边角落,他坐在那边对角,两人离得很远。
  他有意不将自己的真实状态暴露在茶梨面前,缩在一旁忍得很难受。
  茶梨见他遮掩着自己的反应,手都快被掐紫了,也没有像昨日燕晓池那样凑上来对她又亲又抱,一时心情有些复杂。
  原本打算等他稍微清明些再开口询问,她现下却突然十分地好奇。
  “你与燕……你与我是何等关系?”
  明明被下了药,明明每次抬眸看向“燕梦婉”时眼中的情爱和欲望都十分地浓烈,他却仍努力克制着,压抑着,不让自己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……
  这到底是因为他过于珍重,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承担不起那个代价而表现出来的自卑怯懦?
  她不是什么好人,在确定自己不会受到伤害的前提下,她对于这个答案的过分好奇更滋长了她探索的欲望。
  于是她来到赵谦禹面前,看他因为她……不,准确来说是因为燕梦婉,彻底乱了呼吸。
  茶梨恶趣味地伸手从他的脖颈处抚上他的脸颊,看他颤抖着呜咽几声,死死握住她的手不放:“别……”
  她故意挣扎两下,吃痛地“嘶”了一声。
  他立马将她的手摊开查看,见她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,垂眸摩挲几下她的手指。
  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,面具下本就红润的脸颊变得更加羞红,耳朵更是红得快要滴血。
  她顺势握住他要收回的手,轻轻地扯着他拉了两下,像是在跟他撒娇:“先回答我的话。”
  “你与我,是什么样的关系?”
  赵谦禹眼中夹杂上了几分苦涩,没敢看她的眼睛,只是默默握紧了她的手。
  “我心悦你?”
  他呼吸一紧,抬眸看向她时眼眶微红。
  茶梨狡黠地避开他的视线,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那个面具:“看来不是。”
  他又重新低垂着眼,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,狼狈地微微调整自己的姿势。
  没想到半途被她抬起下巴,眼神还揶揄在他的身下过了一圈,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堪,却连推开她的勇气都没有。
  偏偏她还不依不饶地,像只是单纯地因为好奇发问道:“为什么……你会有反应?”
  “不……不是……我没……我没有……”
  他捂住自己的脸,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  她将他的手轻轻拉开,盯着面具上他露出来的那双眼睛,眼底笑意更浓,她逗猫似的,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道:“或者是,我……讨厌你?”
  求你,不要再说了好不好?
  赵谦禹眼里带上了些许泪光,都被这般逗弄羞辱了,看向她的眸中也只含着几分受伤与恳求。
  求求你,我真的承受不住的……
  茶梨挑眉,伸手从他的耳畔擦过,他紧张地屏住呼吸,眼睫毛眨动的频率不断变快着。
  明明她只是将他脸上的面具取下,他的后背却像是被汗浸透了般,带来一阵黏腻的湿热。
  尤其是当她要将面具收回,指节轻轻蹭过他脸颊的时候,已被折磨得心痒难耐的人终于得到了抚慰,忍不住哼了一声。
  见赵谦禹心理和生理上都对“她”十分地敏感,茶梨反而散了些逗弄的心思,突然良心发现地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欺负过了。
  她盯着他看了几眼,把他盯得实在受不了了,害羞地低头躲闪她的目光,才起身要离开,却被他不安地一把圈住了腰身。
  “你要去哪里?”
  他将她的腰身抱得很紧,声音还是颤着的。
  此时正好一阵微风吹起车帘,她一时没拿稳手里的面具,让它摔落在地。
  茶梨身体僵硬。
  玩脱了吗?
  “是我太无趣了吗?”
  赵谦禹将脸轻轻贴在她的腹部,不愿意去看她失望或者厌恶的眼神,垂眸抿着唇,眸光闪烁得厉害。
  “还是我哪里表现得不好,让你不开心了?”
  茶梨撑在他肩膀上要将他推开的手一顿。
  看你对她爱得这么卑微的份上,抱吧抱吧,就当是我替燕小姐可怜可怜你了。
  她垂眸,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,见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,缓缓开口问道:
  “我与你从相识到现在,过去几年了?”
  他一点一点收紧双手,直到鼻息间几乎盈满了她身上的馨香,才慢吞吞地回答道:“已有十年。”
  这么久?
  相识数年,还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她……
  难不成,他还未向燕梦婉表明心意?
  茶梨皱眉思索。
  就赵谦禹表现出来的这个性子,在她失忆前与她有过一次的那人定不是他。
  但为何大哥会对他有那么高的敌意?
  茶梨搭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,示意他稍微松一松手,赵谦禹不舍地照做后,她接着问道:
  “你喜欢了我多久?”
  他瞳孔一颤,手足无措地想要重新将她抱紧,埋在她怀中遮掩自己的狼狈。
  但茶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。
  她直接往后退了一步,甚至弯腰直视他的眼睛,像是要将他彻底看透,不让他有半分躲闪。
  “说话。”
  身体上的燥热与心理上的煎熬将赵谦禹折磨得双目泛红,脖颈处的青筋紧张地凸起,一时竟想再往角落里缩上一些身子。
  茶梨见他的神情不像是能逼问得出来的样子,片刻后,又换了个问题认真地问他:“你可知我在燕家的处境?”
  他沉默了几秒,才艰难地回答一句:
  “知道。”
  茶梨心里莫名冒出一股无名火,她打量赵谦禹两眼,狐疑地问道:“你有想过帮我吗?”
  “梦婉,我,”赵谦禹慌乱地将她的手腕握住,“我想过的……只是你要再给我些时间,等我……等我把身边的事处理好……”
  那就是没有帮助过。
  茶梨眉头紧皱,直接将他的手挣开。
  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,赵谦禹怕她就此下车离开,连忙起身想要解释,却因为太过着急,身体也有些使不上力气,他没有站稳,直接推着她往马车的另一侧倒去。
  他只来得及护住她的后脑勺,听到茶梨吃痛地闷哼一声,他立即撑着马车直起身子查看她状态。
  “对不起……”
  发现茶梨捂着肩膀眉头皱得厉害,他下意识想要去给她揉一下,却发现他一时不敢下手,怕又给她伤到哪里。
  他只好将她搂紧,让她躺在他怀里先缓一缓。
  赵谦禹的声音艰涩,还带上了些浓重的哭腔。
  “是我的错……我不敢违逆我父母的意愿,不敢带你从燕家的火海里出来……”
  “甚至,甚至连承认喜欢你的勇气都没有……是我太无能了……”
  茶梨本就疼得想骂人,他还在她耳边一直叨叨不停,刚想叫他先闭嘴,马车的帘子突然间被人拉开,她抬眸就看见马车旁逆着街道灯光站着的燕柏允。
  就是那一瞬间,凌厉的目光将他们牢牢锁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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