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0.生日宴
生日宴当天,各色名流云集,酒店门口往来的豪车尾灯依次闪烁,目不暇接。顶楼直升机频繁起降,是年后难得盛大的筵席。
哪怕是平日里穿着再不修边幅的人,今晚都换上了正装。
来宾中,有极少数的几位记者也受到邀请,特别应邀参加。
这次的晚宴不只是为了庆祝谁的生日,更是要向外界释放出,陆氏内部仍然团结稳健,股价即将上升的信号。
董事长及其丈夫,与继承人都会出席,在所有来宾面前,展示一家和睦。
同时,也将宣布未来与十七个公司的合作计划,其中,和宇通通讯的合作项目是最为醒目的一个,无需收购一家通讯公司,也能达成原本的目的。
宴会厅里灯光如瀑,乐队现场演奏着莫扎特的曲调,食材都是今天下午从产地空运而来,每桌装饰着粉白新鲜的朱丽叶玫瑰,这种以昂贵出名的花朵挥霍式的布满整个会场,连同德国鸢尾和水仙百合。
筵席的主人孟丹音身着黑色晚礼裙,羊绒手套延伸到肘部,她端着酒杯,在宾客之间言笑晏晏,交谈甚欢。
宇通集团的陈会长一家今日也带着家人光临,陈家小女儿陈琪安和陆氏的继承人年龄相当,两个人站在一起,金童玉女,分外登对。
陈家特意带着自己的女儿来,正是有此意思。
女孩穿着粉色礼裙,看起来分外乖巧。
孟丹音对她和颜悦色,神情动作里都透着股满意。
陆霄端着酒杯,站在她身旁,面对长辈们的玩笑,却没有笑过,眼角眉梢都是不以为意的疏离和骄矜,仿佛站在这里,就是尽到了最大的礼貌。
也的确只有他,有这个资格傲慢。纯黑男款礼服在他身上,格外妥帖修身,眉目被灯光折射过,漂亮得出众。
甚至也那一点脾气,也能被美化成个性。
招呼打完,孟丹音微笑着回身,陆霄尽职地在今晚扮演一位好儿子,挽着她的手臂,陪同她上楼。
“怎么,那女孩你也不喜欢?”楼梯上,她慢条斯理问,“我可是特意按,愚蠢、软弱、不听话的标准为你找的。”
“如果您喜欢,您当然可以娶了她。”陆霄面无表情托着她的手,“只要好处给够,我想她的父母也一样会很乐意。”
楼梯上有宾客经过,孟丹音微笑着同对方问好,交错而过,她又笑容不变道:“就算不喜欢,今天,你也必须扮演喜欢到结束。”
“对女孩,得多笑笑,不是么?”
陆霄扬起眉梢,没有说话。
-
宴会厅外,大大小小款式各异的豪车从眼前经过。
夏棠坐在车里,穿着9公分的高跟鞋,膝盖上抱着羽绒外套,像藏在哪里的屋顶上,仿佛只要微微地一加重呼吸,就会撑裂开身上这件礼裙。
早知道不如穿自己的衣服来,她很怀疑这件据说“能在月光下泛出美丽光泽”的衣服,最终的作用是在月光下把自己冻死。
“喂喂。”手机里卫川生用间谍接头的语气鬼鬼祟祟说,“我已经进宴会厅了,你做好准备。”
准备好个头。
夏棠深吸口气。
-
休息室里,陆霄在镜子前换下外套。陈琪安坐在他背后的沙发上,挂着副无辜表情,无聊地撑着手。
“我有同意你能待在这里吗?”
陆霄说,哪怕在镜子里,也没看她的脸,没耐心地扣上衣扣。
陈安琪是不请自来进入这里,助理一时失职,放她进了休息室里,而后就像块苔藓一样赖在了沙发上。
“没办法啊。”她一副真的很没辙的样子,晃晃腿说,“要是不和你拉近关系,我爸妈又要说我了。”
陆霄没有理会她,换好衣服后,就离开房间。
李秘书等在一旁,正有事要单独告诉。身后传来问好声,是华宴安满面堆笑,端着酒杯,上前来打招呼。
前些日子华亨影业的股份出售极为顺利,让他一下跃升到家里两个兄长前头,成为最得老头子器重的子嗣,心情愉快了有许久,这次是特意过来道谢。
陆霄耐着心和他碰完杯,人走后,又侧头问李秘书:“什么事?”
是H城的事,夏小姐现在,似乎跟着那位林公子来了A城。
被这样一打岔,李秘书话到嘴边,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,最后自作主张道:“……没事,是陈小姐在楼上问您,我已经替您回绝了。”
“生日快乐。”
才下楼,又有人迎面上来说。
卫川生一手拿着礼物,一手插在口袋里,吊儿郎当地走过来,笑得贼兮兮至极。
李秘书都心头一跳,不知道这位卫少今天抽得哪门子风。
总叫人有些不太妙的预感。
比如去年那只会说“生日快乐”,结果在会场里当众拉屎弄脏的鹦鹉。
-
下车第一个进去的是林清让,据说肩负着要引开陆霄老妈的重任。第二个是卫川如,要去以前女友的身份带走陆霄的未婚妻。
卫川生是最后一个景区,想到队友们已经扫清了主要障碍,他整了整衣领,雄赳赳气昂昂,志得意满地踏入宴会厅内。
一眼就看见正从楼梯上下来的陆霄,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放回口袋里,递上系着蝴蝶结的礼物盒。
送到人手里后,还强调道:“我可以担保,今年的绝对是份大礼。”
盒子里是约定见面的地址,打开就能看到字条。跟古典歌剧男女主的见面方式如出一辙,是他发挥浪漫细胞,精心想出来的转告方式。
是够隐蔽,够传统,够有仪式感。
陆霄才接过礼盒,身后就传来一道温和文雅的女声:“什么礼物?”
孟丹音施施然走来,助理跟在身后,她微微笑着:“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之间,现在都流行送什么样的礼物?”
隔着仍在通话中的电话,在听见陆霄开口之前,夏棠先听见这个声音。
仿佛隔着衣服口袋和嘈杂的宴会厅,正在与她说话。
每一次出现都像一道跨不过去的沟壑。
她在这一边。
而对方,在更高更高的那一边。